还它的第三拍。」
三人沉默了一会。
太yAn从云後露出一小角,整个谷地染上一层金灰sE。
风穿过我们之间,带着山花初绽的香。那香淡得几乎闻不见,却让人心口发暖。
「阿岑,」云芊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灰可能不是外物?」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
她抬头望着山顶:「也许灰是心里那个没睡的地方。人静了,它才睡;人乱了,它就醒。」
我点头:「或许正是如此。修行之灰,不过是学会让心有个能睡的地方。」
洛衡cHa话:「可若心太静,人也就成了灰。」
「那就该有歌。」我回她,「歌让灰动,动又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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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衡没再说话,只抬眼望向远方。她的眼神透过雾,看见山脚下的宗门屋顶,一片片瓦在晨光里闪。
她忽然说:「我听见钟声的节拍变了。」
云芊笑:「你耳太灵。」
「不,」洛衡摇头,「它多了一拍。」
我们三人都停下。
远处的钟声确实不是三下,而是四下。
那第四下很轻,几乎被风吃掉。
我闭上眼,心口那口井忽然轻轻回响。那不是错觉。灰息在那里拍了第四下,与钟声同时。
「它在回我们的礼。」我低声说。
云芊眼里闪着光:「所以……灰也学会了第三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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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它学会了第四。」
「第四是什麽?」
我微笑:「是听之後的守。」
洛衡微微一怔,随即笑:「这样也好。山有三拍,灰有四拍,人有心,天地才成。」
风从她身後掠过,剑鞘上的流纹映出一条微光,像有人在光里写字。
我心念一动,那字在脑海里成形——「共」。
下山之路忽然变短。也许是因为心定,也许山真的送我们。
走到山脚时,云芊回头看那一片雾海:「它会再唱吗?」
我笑:「歌不会断,只换谁唱。」
宗门的石门缓缓打开,两名弟子迎上前,神sE里还有未散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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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山上可安?」
洛衡答:「灰眠,勿惊。」
弟子们闻言,同时长出一口气。
我踏进门时,忽然听见背後的山风在唤。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确确实实存在。
我回头看——雁岭的雾重新覆上山腰,但这次雾是亮的,里头有光在转。
我知道,那是灰在梦。
云芊走过来,悄声道:「阿岑,你要记录这一夜吗?」
我笑着摇头:「若灰要记,它自会记。我记了,反而失真。」
她眨眨眼:「那我来记。」
我点头:「记,但别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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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手指在空中划了三下。那三下没有形,只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