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究竟是幸福是祸根,谁都说不清。你知道这事情吗?他们算是新派了吧。如果我也生米煮成熟饭,这算新派吗?丁先生,我们现在不是争论这个问题,而是怎样去面对你丁家那么一个庞大的有势力的家族的干扰。在这个社会,男女之间的婚姻,大多数人是受家庭环境所影响的。你说是吗?”
丁信诚听到罗小姐提起姚小姐与小周的事,佯装不知,便问:“什么回事?姚小姐怀孕了,是小周的?”
罗苡说:“姚小姐上个礼拜来找我谈到此事的,她说她有了身孕,不能到月宫跳舞了,没有收入,托我寻个工给她做。我十分同情她,就找了我们的老板,给她在糖果厂暂做小工。看到她的身体,使我想起我的命运,我不敢想信,我眼前的你就是我的同路人。”说罢,眼泪流了下来。
丁信诚抚尉她,久久不能平静。从南湖回来的当晚,丁小开在卧室里坐卧不安,他想罗苡,他想罗苡母女俩的为人,他想他今后的打算。阿福来看他,见他闷闷不乐,便问:“小开,今天放假,你去啥地方玩了?”丁信诚说:“我跟女友到嘉兴南湖去玩了。”阿福说:“嘉兴南湖游船的船娘,男游客雇船,可以吃豆腐摸摸寻开心。嘉兴还有不少带发修行的尼姑,可以叫来念经谈佛,有六欲不净的,还陪客。”
丁小开说:“我不晓得。不过,我所看见的船娘,个个漂亮。”阿福说:“你有几个月不用大轿车,月宫不去啦?”丁小开说:“是的。”
阿福说:“舞厅不去也好。”丁小开说:“今年上学期,我就毕业啦。要准备写好毕业论文,功课忙,我同王小姐打了招呼,这半年,我没有时间陪她。阿菊那里,我也不会有时间去照看,她的事,我拜托你,如果她有啥困难,你同我讲。”
阿福说:“她每个月有工资,生活节约,没啥困难,她见了荣生同我,就问起你,托阿拉向你问好。”
元旦过后,学生们都要准备期终考试,丁小开也要看书,有十多天少同人来往,罗家也没有去。考试完了的当晚,他急着要去看罗苡。
到了罗家,丁小开向罗太太母女问了好,他见姚小姐正在洗衣。她不解地说:“姚小姐,这么晚,你在这里?”
姚小姐说:“我看准,阴历年关,糖果业旺季,需要工人,多亏罗小姐介绍,进了糖果厂做工,从家里来路远,不方便,还没寻好房子搬家,睡在这里,挤着罗小姐。”
小丁说:“钞票不够用,你要做工?”姚小姐说:“我姆妈讲,生小囡,坐月,要钞票用,自己做工,积蓄应付额外开销,比较好,免得钱不够,又要向周家开口,难为情。老实讲,如果我自家有生活费来源,根本不想要周家钞票,如果我阿爹不是让日本浪人打伤了做不得工,我也不会当舞女,让人家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