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跟他那“老公”站一块儿的时候——那男的一脸打工人的憔悴，胡拉碴，着个啤酒肚，俩人站一起，不像两，倒像爹带着闺女，年纪看着差了起码十岁。

然后便像只受惊的兔，转逃也似地溜回了对门，轻轻关上了门。

李砌盯着饭盒里剩下那些排列得整整齐齐、个个饱满白的小饺，神了。可惜，这么个妙人儿，已经是别人的“妻”了。

好吃，不如饺。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顺着这条街一直走，看到一棵很大的凤凰木，拐去就是。”李砌笑得更温和了些，声音也放得低缓，“你们晚上要去？正巧，我也打算去喝一杯。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我给你们带路。”

李砌接过那尚有余温的饭盒，指尖“不经意”过程橙微凉的手背。

他和老公来海市，名义上是游玩，实则是老公要在此地差数日，索租了这海边的房。搬来那天是老公一起，但第二天老公就去忙公司事务，留他一人购置日用品。李砌就是那时“恰好”现，搭了把手，成了一个情、友善、令人如沐风的“好邻居”。

“太客气了。”他笑，目光却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连在程橙迅速红透的耳尖，“饺我很喜。那么，晚上八，门见？”

不过嘛……

这对“夫妻”搬来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了。职业习惯使然，他在楼隐蔽安了微型摄像，周围环境必须在他的掌控之中。若不仔细分辨，这过分漂亮、骨架纤细的小人，很容易被误认成一个挑清秀的中女孩。

“这、这是我下午自己包的饺，猪白菜馅的……”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慌忙将一直捧在手里的天蓝保鲜盒递过来，指尖微微泛着白，“谢谢您上次帮我们搬东西……一心意，希望您别嫌弃。”

他了有些发的嘴，转回屋，随手打开饭盒，用筷夹起一个还带着温气的饺。饺薄馅足，白白，合巧得像小小的月牙。他送嘴里，慢慢咀嚼。

他有些期待今晚的“酒吧之旅”了。

夜晚的海风，似乎忽然变得粘稠而甜腻起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镜片反着窗外动的霓虹灯光，划过一冰冷的弧度。

可惜啊……

“嗯……我和先生，是想今晚去看看……”程橙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低了下去，几乎不敢再看李砌。他本就胆不大，对于和老公之外的男接，有天然的、小动般的警惕与羞怯。

李砌倚在门框上，掂了掂手中轻巧的饭盒，又抬看了看对面闭的、毫无声息的房门，镜片后的睛缓缓眯起，那里面再也没有丝毫温和，只剩下一片海般的、蓄势待发的幽暗。

味是家常的好味，鲜，香，丰沛。但真正让他尖发麻、下腹微微发的，是脑里挥之不去的联想——这巧的、温的、被他在嘴里品尝的东西，是那个小人用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一下一下，亲手合来的。

程橙像是被那目光到，猛地缩回手，胡了，声音细若蚊蚋：“……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