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要吃一嘴贺黔的车尾气了,jin赶慢赶追到家楼下,才发现他居然没开车,西装的一角闪过巷尾,我才像个小偷似的跟上去。
他去的地方并不很远,走路ding天十来分钟,但路上七拐八绕的,在一个路口我差点没跟丢。不过很快就进了个普通的小饭馆。
哦,记起来了!这老破小pi大点儿地方我小时候和贺黔经常来,味儿确实不错,价格实惠,怪不得都说酒香不怕巷子shen呢。
只是这并不是个谈事儿或约会的好地方啊,且不说中午饭点人多嘈杂,那贺黔为什么来这zhong场合偏偏穿个西装!?
我意识到自己现在像个私家侦探,受雇去跟踪疑似外遇的丈夫的雇主本人,这个想法让我浑shen一激灵。
这个小饭馆几年没来改造不少,返修了,有门儿了。等贺黔推门进去,我目送他走进这里唯一一个小包厢,与其说是包厢,更像是个单独和外面隔开的房间。
待房间门彻底关上,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推门进去,左顾右盼地不知dao自己在心虚什么,倒是看见个与现在场景格格不入的东西——呦呵,这车一看就高级牌子,叫不上名儿。这周围不是儿童自行车就是拉客mo托车、电动车。这车上还坐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应该是司机,更是衬得这车又上了几分档次。
难dao现在有钱人就喜欢吃这zhong路边家常菜了?那还ting会吃的。
抬脚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饭菜混杂的香味儿和食客们面红耳赤地吵嚷声,要不是我刚吃了个九九分饱,非得在这点俩菜再加两大碗米饭pei着吃不可。
我装作漫不经心溜达的包厢门边,一个箭步一只耳朵贴到门feng上,听不真切,我又急了,好在这门没锁也不结实,推开一条小feng不会被发现吧?
对,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我只是比较担心贺黔的人shen安危,他绝对不会怪我的。
我像个傻bi1似的蹲在墙角,眼睛眯成一条feng,扭着shen子调整动作以确保最佳偷听姿势,侧shen去听里面的动静,我这副诡异的姿态在别人看来不像听墙角的,更像挖墙脚的。
此时贺黔的声音恰好在我耳边响起,不大不小:
“你给我发的这短信什么意思?”
“我记得我早就已经换号码了吧。”
他的语气带着质问,我知dao,还有一丝外人微不可察的怒意。
“知dao我为什么把你约在这个地方吗,小弟?”一dao富有力量感的女声开口。
小弟?我差点笑出声。贺黔这老家伙还能被人叫小弟?但不知怎么,这称呼让我心里莫名发堵,像被什么东西硌着了。
我顺着声源望过去,只见圆桌对面坐着一个女人,说完话不jin不慢抿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茶,背ting得笔直,一shen剪裁得ti的西装裙,跟这小破饭馆格格不入,jing1致小巧的包摆在桌上,小饭馆几块钱的茶ying是喝出上千上万的架势。
约莫四十左右,因着包养得当看上去才比实际年龄年轻,可眼角的细纹和疲惫确是藏不住的,嘴上涂了大红色,也更给来人透lou出不容置喙的强势。
“你调查我。”贺黔说这话的时候没带着疑问,是陈述,每次他发现我偷偷抽烟或者考试不及格时,就是这zhong他妈的不带温度的调调。
女人轻轻放下茶杯,瓷qi碰着油腻的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短信里跟你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可考虑的。”贺黔的声音ying得像块石tou。
“你也知dao,老tou子shen子越来越不好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女人的声音突然ruan了一点,但听起来更他妈吓人,“他最后的心愿就是见你一面。”
爸?我cao2?贺黔他爸?我那个从石toufeng里蹦出来的爷爷?我活了十七年,连这老登是圆是扁都不知dao,贺黔的嘴比保险柜都严实。
这是什么大型家tinglun理认亲连续狗血大剧在我shen上上演了?
cao2他妈的,我从出生就没听说过这号人物。贺黔从来不说他家里的事,一个字都不提。
“十几年了,现在才想起来要见我?”贺黔冷笑一声,那笑声听得我心里mao,“大、姐,你编也编得像一点。”
大、姐,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一字一顿,带着自愚嘲讽。
“贺黔,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这倔?”女人的声音又ying了起来,“爸的情况不好,他要是走了,你这辈子都会后悔!”
“我后不后悔是我的事。”贺黔说,“你回去吧,告诉他我过得很好,用不着他临死前突然父爱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