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眼在水下张开又闭上。我把手停住,不迎也不拒。第二颗泡紧接着浮起,两颗之间的距离刚好是一息。第三颗还没到,那「半拍」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极细的字,像有人用针在我心皮上写下来——「返」。
我身子一震。云芊立刻握紧我的手:「怎麽了?」
「它让我们退。」我说。
「退?」她皱眉,「它在装好心?」
洛衡冷冷道:「门从不让人做事,它只会b。它叫你退,便是要你前。」她往前一步,主孔边缘立刻起了一圈细纹,像牙。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门的「语」从不直。
我把焦点从字上移开,再听那呼x1——起落依旧,却在「半拍」之後多了一声极轻的「叩」,像是从更深处回来的回音。我忽然想起第三章井底那个声音教我:「见之後,便是语。」语不是命令,是对话。门若真要开,不会问我,它会自己来。它既写了「返」,就是在告诉我——後头有「反」。
「反什麽?」我问自己。小井里的水面震了一下,像在回:「反向。」
「反向?」云芊重复。
「不从外进,从内出。」我说。我将手从纹上移开一分,不再靠得那麽近,只留丹田的小井与侧门那GU呼x1在远处对着拍。距离一拉开,那「半拍」忽然变得非常清楚,像月下的cHa0汐在黑暗里露出轮廓。
洛衡低声:「我数三下,主门往外吐,你把侧门的节律拉到正中来。试一次,不可多。」她目光沉稳,「一,二——」
第三下未出,主孔猛然一涨,灰滑如水沿剑背冲起。洛衡双臂下沉,整个人像钉子一样把那GU力y生生钉住。那一瞬间,我听见她的骨在鸣。她冷喝:「现在!」
我把小井一推,侧门那「半拍」瞬间与主门的「两拍」接合成「三」,像把一直缺的一个字补在一句话的末尾。谷心的风停了半息,石台上的灰全立了起来,像草。下一瞬,一GU更冷更细的东西从侧门吐出来,穿过符光、穿过我的掌心,直落入丹田。不是影,不是雾,是一缕极薄的「光」,灰白之中带着极细的一根银。
那银进入小井的一瞬,小井像被点了一下,井水没有沸,却忽然深了一层。我的眼前一黑一亮,四周的声音同时变得极远又极近。远到像站在山外看整个宗门,近到能听见云芊手心汗珠滚过指腹的声音。
云芊急道:「怎麽了?」
我低声:「它给了我一息。」
洛衡还在扛主门,剑背上的灰浪终於退了一分。她沉声:「存,不要用。」
我照做,把那缕「息」放到小井最深处,不让它与外头任何一段脉混。我才刚按住,主门边缘忽然一沉,像是被什麽更重的东西碰了一下。洛衡抬眼,我也抬眼——孔里,不再是三拍,变成了四。
四拍之中,第三拍最重,像心脏在一次过重的吐纳之间失手。云芊x1了口气:「它要强开!」
「退!」洛衡一字,剑鞘猛然扣回,剑背的鸣声被她用鞘盖住,像把一面鼓瞬间闷Si。她左手食中二指掐诀,指尖在空中点出一个无形的印,印落下来贴在主孔——那孔像被盖住的井,声音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