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坛巷能逛的地方不多，在拐另一条小路的时候，阮绪宁觉到贺敬珩的脚步变得迟缓。

阮绪宁为他找了个台阶：“来都来了。”

俨然是对那家人的一切都不兴趣。

谁能摸得清人心呢？

“多好一孩啊！要是下回再听到她瞎传你坏话，阿姨一定替你说她！”

当事人耸耸肩：“或许吧。”

“你后去洛州的事，我们都听远鸣说了,早些年真是……误会,都是误会！你姨母那个人嘛，你也是知的,心里有一儿不痛快都得发来，又喜胡思想、添油加醋……”

阮绪宁眨眨，仿佛听见自洛州传来的、杨远鸣的嚏声。

四个男人了箱啤酒，就着一锅串串边吃边聊，还在兴上，本没有结账走人的意思；而收拾隔桌的小年轻一脸不耐烦，态度恶劣地扔着抹布，像是在用这肢语言赶客。

两人站在店铺侧方的坡上，远远张望着。

说罢又冷笑：“当年，她知程叔想把‘贺礼文的儿’带去洛州，就让这小替我，结果，还没离开宜镇就穿帮了……程叔很生气，亲自带着一群人来店里找到了我，原本答应赵倩的一笔‘抚养费’也没有给。”

顿了顿，又开始为儿继续“费心”：“你们边要是有合适的小姑娘，记得给远鸣介绍啊……”

贺敬珩并没有接话，雕塑似的站在那儿。

这一回，到阮绪宁打嚏了。

店铺是赵倩自家的，面积不大，只勉得下五六桌椅，店门的空地上还摆着几张简易折叠桌；这么多年来没挪过窝，也没转过行，红底黄字的招牌已被油烟熏黑，一走近，就能闻见烈的辣油和香料味……

对方震惊：“都结婚了啊？这么快？蛮好，蛮好……我家远鸣要能像你一样，不让我这个老妈费心就好了！”

石块远远落在路边。

阿嚏。

她想了想：“你是想去看一吗？”

贺敬珩接了话：“这事儿可能有难，您儿……”

便试探着问：“是快到你姨母家的串串店了吗？”

乎意料。

他意味长地瞄了边的妻：“光的。”

答案是肯定的。

贺敬珩这才接话：“结婚了。”

男人沉默了。

随着重碰地面发闷响，阮绪宁揪的那颗心，也慢慢平静下来：贺敬珩并没有瞄准赵倩的儿，而是为了驱逐一只凑过来讨要的浪狗，他甚至也没有瞄准它……

即便在十年前，这也是非常糟糕的环境，很难想象，贺敬珩曾在这里度过了好几个夏。

这个时间，只剩下门那一桌客人。

离开炒货铺，两人并没有急于回小别墅。

说这些话的时候，贺敬珩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继而俯在脚边挑拣起石，筛选分量似的放在手里掂了又掂。

阮绪宁指了下材臃的伙计：“那个人是谁？”

贺敬珩微微颔首。

贺敬珩介绍：“是赵倩的儿。”

但是今年，他没能避开“来都来了”这个四字咒。

脚步却没有停下。

杨远鸣的母亲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臂膀，继续絮絮叨叨：

久才敢相认：“你真是……真是赵默啊？一晃好多年没见,样倒是没怎么变，就是这个,了不少！得有一米九了吧？”

话音未落，石块便在空中划一抛线，自落下去。

阮绪宁后知后觉：“所以，她才会在你离开后，那样诋毁你……”

浪狗受惊，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阮绪宁角一缩，误以为他是打算“报复”曾经差替掉自己的家伙：“就算是仇人相见，你也别冲动……”

“话说回来,赵倩这几年过得也不太好，一直因为开店分账的事和她男人又吵又闹的,有几次还动了手、叫来了警察……她那个儿也不争气，游手好闲，只知伸手问家里要钱……”

杨远鸣的母亲很快意识到了这一，尴尬地笑了笑，话锋一转：“哎，女朋友真好看。”

年年回宜镇祭拜赵眉，年年刻意避开赵倩一家、避开南坛巷街坊、避开与赵默有关的一切……

横穿过小巷，就看见了“赵记串串香”的门楼。

贺敬珩斩钉截铁地否认：“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