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更容易让人想象。

也许和童年经历有关。

球台上呈现一边倒的局面，艾荣无力回天，索拽着程知凡开始聊天：“你看周岑，周岑脸也绿……啧，这地方是真邪乎，下次别来了，我有担心最近玩的那几只票……”

话里有话。

后者欣然应允，提着球杆走过来。

贺敬珩默念了几声自己现在的名字，行屏蔽掉那些挥之不去的记忆。

见贺敬珩打算落座，周岑冲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再接一把程知凡的局，当自己的对手。

“她就不能坐着画么？”

总而言之，现在的“贺敬珩”，很擅长这个。

双分立，熟练俯，男人的目光锐利而专注，一声脆响过后，主球准撞击目标球。

衡量利弊，他最终选择站队贺敬珩。

气氛瞬间张起来。

贺敬珩磨了磨牙，虚张声势的气焰被一句话浇灭。

艾荣慨：“空调开二十三度，你还觉着？”

这是他第一次把话挑明。

刘绍宴不依不饶：“画的？那又是什么时兴玩意儿，左青龙，右白虎，画个米老鼠？”

战略遗忘了周岑，转而说起“夫妻情趣”“打个桌球也能被一嘴狗粮”“还是你们已婚人士会玩”之类的揶揄。

周岑趁他手前轻嗤：“总是用一模一样的路，就没劲了。”

贺敬珩微微扬：“你猜。”

即便叫了，他也不会去。

周岑猝不及防开了一杆，角度刁钻，目标球虽没有袋，却给对手制造了不少障碍：“那得看你还有什么可说——贺敬珩，你不会幼稚到以为只要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就能得到对方全真心吧？”

贺敬珩佯装不耐烦地掀了下前襟：“什么米老鼠……是兔，这么大一个兔脑袋看不来？”

贺敬珩斜睨他一：“除了宁宁，还能是谁？”

刘绍宴沉默了。

贺敬珩面上却无喜，余光瞄着违心微笑的周岑，抬手扯动着黑衬衫领，好让空调冷风去：“包厢里有。”

所有人都沉默了。

贺敬珩眸沉了沉，鲜有的心虚：“你还想听什么？”

半晌，周岑轻咳一声：“这是宁宁画的？”

人脸上的表情却凌厉依旧。

刘绍宴一行拍手叫好。

刘绍宴尖，迅速瞄到了贺敬珩蔓延至脖颈的黑图案，忍不住凑上前想要看个究竟：“珩哥你是搞了个文吗？什么样式的啊，衣服再解开一，给我们开开！”

畅袋。

贺敬珩调整力，白球冲破重围，直击目标：“总是记挂着那儿早就被淘汰的经验，也没劲的。”

这个喊宁宁，那个也喊宁宁，宁宁宁宁……

贺敬珩听得舒坦，又打了几杆，替刘绍宴奠定胜局后才收手。

是阮绪宁昨天画在他上的签绘。

刘绍宴急忙敛声，陪着笑脸迎上去，艾荣则情不自禁用手摸了摸碧绿耀的球桌台呢，小声与边的程知凡嘀咕：“咱们今天好像不该来这地方碰——随可见绿，你看，衬得珩哥脸都绿了。”

贺敬珩故意避让他：“哪儿有文——不过是画了几笔，还没洗掉。”

刘绍宴只觉得脑里警铃大震，忙不迭上前圆场，戳了下贺敬珩实的肌，半开玩笑：“这位置可不好画啊，小嫂愤怒地起来，举着笔戳到了你的？”

破落的南方小城没多少取乐的地方，放学后，那群同龄男生便吆五喝六跑去天的场里打桌球，那是少年赵默最向往的事。

贺敬珩自然是没听见，只冲其他人算是招呼，径直去挑了球杆，介刘绍宴与艾荣的战局。

随后，用一很松弛的方式重新开始布局。

两人执杆，一顺一逆绕着台球桌移步，似是在观察战局，错之际，周岑却压低声音：“除了床上的那些事，你就没有别的可说了吗？”

刘绍宴后知后觉“哦”了几声，颇为懊恼地抓了抓刚的发：得，自己抖了个激灵，直接火上浇油，将尚有转机的局面彻底搞死了。

“坐哪儿？”

反相讥。

只可惜，没有会叫他一起。

他得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那个充满辛香料气味的小店，一直忙碌到晚饭过后，才能坐下休息一会儿，吃些客人留下的残羹冷饭……

记得念大学那几年，他对吵吵嚷嚷的网吧和酒吧都不兴趣，除了健房和外项目，去的最多的，就是桌球室。

还有句话他没说——不会又是内火旺吧？

他确实害怕阮绪宁心里还有周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