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疑着仰起脸，接纳上的陌生柔和搅动空气的荷尔蒙。

路过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阮绪宁像是从夜中汲取到了足够的能量，终于再一次望向丈夫。

被亲到发红的碰了碰，她执意要为他奉上更多的光明：“那你今晚，还会有别的需要吗？”

短暂抵抗后，索彻底放弃。

所以，连真心都不敢磊落地表达。

贺敬珩不动声用手背拭角，再度回味起方才的亲昵举止，内心的侥幸多过喜悦。

“不愧是语文课代表，才不错。”

轻声跟着哼唱几句，然后，她又听见了贺敬珩的声音。

注视着向自己凑近的男人，阮绪宁后仰企图避让，谁料，他碰到安全带金属扣后，转而握住了她的手。

他近乎是从嗓里挤一句话：“……今晚没有。”

贺敬珩的吻并非想象中那般霸、蛮横，而是循序渐、不留空隙，全程带着试探的意味，倒是她，慌之下闭上了双，不敢动弹，不敢气，绷的背抵靠着车座，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揪了安全带。

说话间，两人走到商圈停车场。

但直觉告诉她，那是一首情歌。

脑袋里的各零件吱呀吱呀转动起来……

阮绪宁瞬间愣怔，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今晚发生了好多好多意料之外的事，她说了好多好多语气词，都快忘了怎样组织完整的句。

但这一次，他猜不来。

男人的角眉梢又多了几分笑意：“说完了？”

他忽然间意识到，藏在柜里的人，似乎一直是自己——习惯了与暗作伴，会畏惧光明。

递过余光，示意自己在听。

帮小姑娘系好安全带，贺敬珩坐正了：“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有需要，就会合吗？”

像是失了耐心，贺敬珩一言不发，探帮忙。

“哦。”

所有的疑惑都被这句话堵住，阮绪宁将视线移向窗外。

涸辙于过去。

包括，故作冷漠的他。

认识这么久，贺敬珩早就学会了在阮家小直呼他人姓名的间隙、思考她所想表达的意思，是质疑，是说教，是安又或者是请求帮助。

阮绪宁后知后觉，贺敬珩是在亲吻自己，她本能地用手去推，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捉住。

失信于好友。

长到似乎能与“永恒”划上等号。

时间从未像此刻这般漫长。

贺敬珩一，心脏瞬间漏拍——他已经分不清那个小姑娘到底是迟钝，还是天真，又或者是，与生俱来能够包容一切。

灯光为阮绪宁本就白皙的脸庞镀了一层金。

有离场的车辆自两人前方经过，不该亮起的大灯晃得人生疼，贺敬珩飞快偏过脸，语气听不任何波澜：“有需要。”

舒缓畅的英文老歌令两个人放松些许，阮绪宁微张着，呼长长一气，她的英语成绩并不尖，词汇储备量堪堪过四级，艰难翻译着歌里的词汇，拼凑不一句完整的歌词。

贺敬珩用目光描画着一脸认真的妻，又张嘴提醒：“安全带。”

“嗯。”

被男人冷漠的态度刺痛，阮绪宁不免有些失落，听见车辆启动的声响，低找到座位边的安全带，只是，心猿意着金属扣数次，都没能成功对准卡槽。

穿过暗的甬，阮绪宁坐大g副驾座，等贺姓司机就位，没没脑地唤了声：“贺敬珩。”

轻柔的呼唤一如既往：“贺敬珩。”

她抿了下，声音糯糯的：“我想了一路，还是不知该怎么安你，我只是想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贺敬珩了——但正因为有了‘赵默’的那些经历，无论是好的，还是糟糕的，你才能成为‘贺敬珩’。”

被叫名字的男人转过脸。

倒也不是失落——她原本也不指望能从贺敬珩嘴里听到“我喜你”或者“情不自禁”之类的解释，但“有需要”三个字，委实是太凉薄了些；但她又想，人在伤心难过到极致的时候，总会想些什么转移注意力，自己应该照顾丈夫今晚的坏情绪。

即便如此，当贺敬珩而去时，阮绪宁依然觉得意犹未尽，她垂下双颊绯红的脸，声音轻不可闻：“你、你怎么突然就……”

阮绪宁呼一滞，还没来得及发声音，旁的黑影猝不及防罩过来，覆上她的。

无条件、不计后果地替他“”，确实很像这块小钢板会的事。

车辆四平八稳地行驶上路，掌着方向盘的人，却心如麻。

说罢，径直开车载音响，掩饰自己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