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检查队员指着她，破大骂，嘴型似乎是“闭嘴”。

杨今被田金来撵回了房间，门从外面锁上了，杨今拧不开了。

“大半夜的什么？”主卧的门开了，杨天勤走来。

孙娴被监察队员们推到一旁，她在椅上焦急地叫着什么，杨今在车里听不清，只看到她的泪经过她脸上的沟壑下来，好多好多。

杨天勤立刻指着他说：“想去哪儿？跟那小私奔吗？你俩私奔，他那瘸的妈呢？你以为你把哈尔滨家里一之前玩意儿转移到他那儿，就能养活你俩了？那钱我都不稀得拿回来！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敢动那小？”

杨天勤冷着脸说：“我说了我给你选择，你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伊v索选择跟我回澳门——”

“为什么……”杨今抖着声音，不住地摇，“文静她知你这么，一定会——”

梁也和母亲从遥远的北方农村来到省城，这么多年的心血，也消失了。

车开走的时候，梁家小卖店的一面墙已经被砸了下来，那间窄小的、破败的、在冬天时甚至会透风的小房，从此在世界上消失。

孙娴挥在空中的手忽然止住，两秒之后捂着心脏的位置，蜷缩，表情吃痛万分。

他转看着旁的杨天勤，如果不是车里空间太小，他就要跪下来了，“爸爸……求你了……”

车开到粮友胡同——熟悉的粮友胡同，却不再有熟悉的梁家小卖店。

田金来立刻拿着一件外披在杨天勤肩上，说：“杨总，杨今想门，您看……”

杨今一惊，抓着车把手想要开门，但是车门锁着，杨今不去。

杨今趴在窗前，他多么希望自己仍在第二机械厂大院一楼，这样他就可以翻窗去。从五楼下去他怕会死掉，虽然很绝望，但他还不想死掉，如果死掉了，就再也见不到梁也了。

“文静？谁？第二机械厂的职工弟姚文静吗？那个被你撺掇要去北京读大学的姚文静吗？”田金来冷笑一声，“哦，忘了告诉你，我早就不在乎她了，早就忘了她了。一个女人有啥好记挂的？哦，你当然不懂了，你记挂的也不是女人——”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监察队员将店铺牌匾砸到地上，去将货品收缴，又要把这间搭建在胡同的小店拆掉的行径。

“我回！我回，我回……”杨今打断他，声音从昂到低迷，“我走，我上走，爸爸，求求你不要伤害他妈妈，也别再动他的店了……”

第二天一早，杨今又被田金来撵了来，撵上了王队长的小汽车。小汽车是监察大队的公家车，王队长公车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