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的发从帽里来，有儿长，被小孩揪着玩儿。他瘦，裹得再厚看上去也弱不禁风，司机一开始以为他是女的，妈妈带孩看病太常见了，然而刚才陆衡嗯来的那一声，音又低的，还有些哑。

这话其实多余问，谁没事去儿童医院参观么。不过司机大概都有这职业病，嘴闲不住。

“哎哟，去看病啊？”

陆衡说不是。

陆衡摇，说不用。

男的啊？

陆衡轻轻蹙眉，摇着孩，摸摸他的发，内敛又柔声地哄，“球球乖。”

陆衡楞了愣，不知该怎么往下接话，但心里激的，这会儿他手脚都了，笑了笑，说：“谢谢您。”

于是以司机多年经验判断，他大概遇上了一位内向格的顾客，俗称社恐。

“哎哟，甭客气！”司机继续问：“孩怎么了，需要搭把手不？”

刹，也不回，“去哪儿？”

陆衡也没敷衍他，认认真真地了，说嗯。

陆衡不习惯让人这么盯着瞧，提醒他，语调淡的，“师傅，绿灯了。”

行，确认了，男，在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里，这更稀有了。

“估计难，”司机看了时间，车载广播正好说着附近路况，再看导航，堵成血红了都，“往前再开五十米，不心态多好的人去都能变成超雄司机——没一个小时过不去。”

“那我开快儿啊，看着严重了。”司机大哥还时不时从后视镜看陆衡，纯好奇。

这大哥开车快，转就到儿童医院附近了，再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他说：“师傅，您能把车停到西门吗？”

司机：“……”

孩又咳了两声，听着有些不上气，呜呜咽咽地说嗓疼。

“西京儿童医院。”

啊？什么不是，不是什么？他接了哪句话？

司机从后视镜看陆衡一，了罩，没太看清五官，眉被帽盖住了一半，睛倒圆，但是很焦灼。他怀里躺了一孩，罩到鼻下，不住。小孩儿面苍白，俩脸却烧得通红，焉哒哒地偶尔咳嗽两声，可怜极了。

但司机外向就行，他不停地叨，“我刚其实要往左拐的，那儿也有人等着，离得比你近，我看你抱了个孩直接就过来了。”

司机这辈大概没见过说话这么温的男人，顿时不好意思了，收起自己的大嗓门，“内什么，咱不去路上添堵了成不？你在这儿下车，往右拐就是医院南门，虽然去门诊有远，但总比堵在路上。”

“小孩儿生病全家都得围着，尤其去医院，没个人搭把手捯得过来吗？您是孩的爸爸吧？说实话，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