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忽然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作响，闻序疾手快，环住瞿清许的腰：

他固执地扶着人跌跌撞撞向墙边走，听到耳畔瞿清许发一声带着气音的笑，呼的温度被夜风散，若即若离的微凉。

他顿了顿，看着陆霜寒被钉在钢上急促息，忽然有怜悯地微微笑了。

“我记得外面有个，一会儿我背着你从那里下去！”

轰！！

“什么都不算，也什么都不是……”

笑声的尾音，化作一声哀叹般的叹息：

成块的石板泥如山崩而下，待二人惊魂未定地缓过神来，尘埃散尽，刚刚的楼梯连带着下面陆霜寒的缓冲平台早已被落的石土淹没，浇成一座钢泥砌成的坟冢。

“卿卿危险！”

“楼梯堵死了，下不去！卿卿，你跟我，我想办法——”

瞳孔里汹涌的波涛化为冷淡的光。

“我们会活着去的！来的时候我给傅警官打过电话，他已经带人往这边赶了，我们只要从这二楼去——”

来不及沉浸在手刃仇家的快中，瞿清许脑里绷着的那弦反倒因此断了，只觉脊椎一阵刺痛，两一就要跪倒，被闻序搂腰接住：

“你带着我这个半残废的人，我们谁都活不了的，阿序。”

“你赢了，卿卿。只可惜，没能让你先一步到地狱门等着我，以及——”

瞿清许轻启双：

“没时间了，这工厂来之前我早就打探过，刚刚的爆炸量绝对不是全，一定还会有第二波……啊！”

“陆霜寒，我说过的，下次见面时，我一定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大地发令人汗倒竖的哀鸣，闻序拉过瞿清许的胳膊让他搂住自己脖颈，连有碎掉的砂砾砖块掉落下来砸在上也毫无知觉，搀着人往二楼那断墙走去：

“这六年，我无数次想过要杀了你，可后来我明白，我要战胜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我自己罢了。我持到今天靠的早已经不是对你的恨，这个世界也从来都不会围着你一个人转，你在我的生命里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是。”

他越笑声音越低，整个楼层都在岌岌可危的摇中，他最后透过倾泻的落泥灰土看了楼梯上的omega一，逐渐涣散的瞳孔烙铁般倒映那个清瘦孤决的影。

饶是闻序脸也白了，他拉过瞿清许的腕攥，指腹贴着对方肌肤下的脉搏，生怕一松手就又和他的人走散了：

陆霜寒被鲜血染红了制服的忽的一颤，呕地咳嗽两声，阖笑了。

危石将倾的前一秒钟，陆霜寒释然地无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