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没关严，门feng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池闻自从回来后几乎夜夜失眠。为了不在卧室吵到程小满，他干脆把显示qi和机箱都搬进了书房，整个人就潜进了某个封闭而私人的战壕，几乎不怎么出门。

走廊很静，程小满推门进去的时候，屋里一片凌luan——

地板上堆满了文件，合同、旧档、影印件摊得到chu1都是，有些已经皱起边角，像被踩过，又被人漫不经心地捡起重新堆回去。书桌上更是一片沦陷，A4纸、笔记本和便签混杂，甚至连机箱dingbu都放了一摞，像是堆了个临时的塔。桌沿夹着一张死亡证明，右下角贴着一枚rou皱的黄色便签：

“——余建明从未立过shen后安排？”

落地灯孤零零亮着，昏黄的灯光洒下来，把池闻整个人笼在光影里。他就以一zhong极其诡异的姿势躺在那堆纸张中间，一条tui搭在椅子上，shen子扭着躺着。shen上穿着又是好几天没换T恤和家居ku，眼睛闭着，眉toujin皱。

程小满蹲下来，把他肩tou几张hua落的文件拨开，小声叫他：“池闻。”

他没动。

她俯shen伸手搬正他shenti，把他tou从地板上托起来轻轻放在自己tui上，掌心抚着他鬓角，低tou看他两秒：“你是在干嘛？”

池闻hou咙动了动，没睁眼，声音有点哑：“在数疑点。”

“怎么数着数着就躺地上了？”

“太累了，脑子也luan……躺会儿。”

程小满轻轻顺着他额前碎发：“查到什么了？”

“那人给我找了一批内bu资料，医院的、jiao警的，还有火化场的记录……全都搞来了。”他摸出一张rou皱的打印清单递给她，声音低哑，“你知dao吗？余建明没有写遗嘱，也没留下任何shen后安排，医保账hu里连个默认结算人都没设。”

“这也不是太反常吧？大多数人不会提前想到这一步。”她低声说。

“可他不是‘大多数人’。”池闻看着天花板，眼神发直，“他提前叁年就给女儿买好了升学储蓄金，给他老婆开了养老金账hu，车险买的是那zhong全额返还型的。他计划得很细，细到几乎没有空档……可这么一个人，却连尸检都没申请一lun完整的，就直接火化了。”

他顿了下，hou结微动：“就像有人在cui着把他‘埋掉’”

“……你是说，真有可能是谋杀。”

“嗯。尸检报告草草一页，说是醉驾。但他喝酒过min，gen本不可能碰那东西。”他偏tou看她一眼，“唐绍元那天还说了，出事那晚他本来有应酬，后面又是叫刘舟替他ding上了。告诉刘舟要去见个人”

“谁？”

“没人知dao。只有刘舟可能知dao点什么。”池闻皱了皱眉，“那会儿他是财务总监，酒局几乎都是他去ding的。和余建明jiao情shen，位置又近……”

“你要见他？”

“得见。”池闻闭了闭眼睛，声音更低了些，“他也很关键。”